【特約撰述/林淑珠】
「我夢想著繪畫,我畫著我的夢想。」-梵谷。「夢境是真實事物的不規則串連」-達利。「凌晨四點醒來,發現海棠花未眠。」-川端康成。
午夜未眠或午夜夢醒,不少藝術家用五色筆繪製著美好的「夢」與「想」,藝術家抓住夜間靈光乍現的剎那,甚至無數個徹夜未眠,夜以繼日讓美夢成真。夜闌人靜,是藝術家逐夢與築夢的時光。有夢者事竟成。
我們常說人生有夢最美,就實際的睡眠生理學來探看,也恰巧是有夢最美,睡眠時「有夢」才是正常,也恰巧是「夜長夢多」,以夜間平均8小時的完整睡眠而言,約有2小時屬於做夢期,無論夢多或夢少,無論夢短或夢長,大部分的夢會在清醒後被遺忘。
「夢」有時也會讓藝術家產生靈感與創造力,藝術家可藉以繪聲繪影表達美夢與發想,創意無限,無論音樂美術文學等皆然。西班牙超現實主義畫家達利,探尋夢境並創作出無數傳世作品,即是知名的例子;中國歷代亦有頗多文學家,以生花妙筆揮灑成記夢寫夢的不朽詩歌與篇章。
日有所見、所聞、所思,往往是夜有所夢的根源,古今中外常以「夢」來詮釋潛意識作用的反射。有名的例子,《論語》子曰:「甚矣吾衰也,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。」孔子盛年時期念茲在茲於施行周公禮樂之道,日思則夜夢,及至年邁體衰,慨嘆時不我予,不復夢見周公—事實上,人到老年,睡眠做夢的時間,的確比年輕時來得短少。
文學哲學方面有名的夢,例如「莊周夢蝶」,《莊子》:「昔者莊周夢為胡蝶,栩栩然胡蝶也,……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?胡蝶之夢為周與?」莊生曉夢迷蝴蝶,夢幻與真實交織,是夢不似夢,義蘊幽深。19世紀美國作家歐文所寫的短篇小說「李伯大夢」與中國的「黃粱一夢」「南柯一夢」,同樣夢裡不知身是客,來如春夢不多時,去似朝雲無覓處,耐人尋思玩味。
夢境有的是黑白,有的是彩色;有的是抽象,有的是具象;有時歲月靜好,有時迷離幻化,正如藝術家的作品多元多樣。有的夢中情境讓人愉悅幸福,可惜總是「好夢易醒」,睡眠時的美夢會被鬧鐘吵醒。同理,「惡夢」也會中斷,驚醒後餘悸猶存,深慶夢境總是與現實相反。以睡眠生理學而言,夢如人生,難免不如人意,統計上不如意的夢比甜美的夢還要加倍多。所以,除非頻繁而長期持續的夢魘,有「睡眠障礙」的疑慮,否則,何妨以平常心接受「惡夢」,心境安穩面對黑夜與白天。
不覓仙方覓睡方,中西醫相同的見解是最忌熬夜,夜間11點應該就寢,11點~3點是黃金睡眠時光,身體會進行「修復」的自療機制。但是,藝術家如果一躺到床上就馬上呼呼大睡,那可能表示你太疲累了!就睡眠週期而言,躺在床上二三十分鐘漸漸睡著是正常,不必為「睡不著」或「睡不好」而焦慮。至於晚上需要睡足八個小時嗎?因人而異,例如有人七小時有人九小時,第二天清醒後感到精神飽足。青少年比老年人需要更多的睡眠時間。
夜夜好眠、好夢相隨、好夢連床,是最大的祝願!藝術家為了創作而輾轉反側而未能成眠,這可視為作息的「通例」。也有「特例」,例如有時接續參與藝文活動,不知不覺喝了超量的含咖啡因或其他刺激性的飲品,因而影響睡眠。再如,有的藝術家習慣以含咖啡因等飲料來提振精神,改善的辦法是給自己一段時日,逐漸減量飲用成癮性的飲料,逐漸降低心理與生理的依賴性,即可避免或減少「戒斷」的不適,逐步回歸正常的睡眠生理時鐘。
建議藝術家記住兩個睡眠醫學的常用詞,方便閱讀睡眠相關資訊:「非快速動眼期(NREM)」 與「快速動眼期(REM)」。「非快速動眼期」依序概分為:入睡期、淺睡期、熟睡期、深睡期(或熟睡與深睡合併為熟睡期)。精簡些只要記住一個詞:「快速動眼期」,應可類推其餘。「快速動眼期」簡言之即「做夢期」—顧名思義,做夢時「眼球會快速移動」,夢中的人事物景境,情節生動,夢裡什麼都有,夢鄉演繹著仿若真實人生豐富的生命故事。
(本文作者林淑珠,高中國文教師退休,著有茶書數本,現為自由作家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