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混亂中尋找秩序的舞蹈實驗 行為藝術家麥拉蒂新作《斷片》首度來台

藝術家麥拉蒂(左3)、聲音設計袁志偉(右1)與舞者共同在臺呈現《斷片》。(臺北表演藝術中心提供) (1)

【記者 陳安婷/採訪報導】

舞臺上矗立的「山體」、身著不同材質服裝的舞者、白色毛怪穿梭時空裂隙,印尼最具知名度的視覺及行為藝術家麥拉蒂.蘇若道默(Melati Suryodarmo)攜最新作品《斷片》(LAPSE),於9月20、21日在臺北表演藝術中心藍盒子首度在臺演出。以跨域美學的概念帶來一場關於時間、記憶與自然的感官實驗,也挑戰民眾對混亂或許並非失敗,而是一種潛在的秩序,甚至是社會與個體共存的隱形規則的價值觀與認知。

視覺及行為藝術家麥拉蒂.蘇若道默肢體語言豐富且靈活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▲視覺及行為藝術家麥拉蒂.蘇若道默肢體語言豐富且靈活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
麥拉蒂長年探索「混亂」與「秩序」之間的張力,新作《斷片》創作靈感源自對「混亂」與「無聲秩序」的長期觀察。她認為日常看似失序的行為,其實隱含一種未成文卻能運作的共存方式,當舊體系崩解,新秩序尚未成形時,混亂反而成為孕育變革的縫隙。

由舞者扮演的白色毛怪,是舞臺上最鮮明的符號,它在空間中遊走,如時間的幽影,引領觀眾穿梭過去、當下與未來。《斷片》正回應了當今全世界所面臨,前所未有的政經震盪、世代更替與價值觀重組的集體處境。

來自印尼與臺灣的舞者,以發自個人生命經驗與舞蹈,分裂、重組或連結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▲來自印尼與臺灣的舞者,以發自個人生命經驗與舞蹈,分裂、重組或連結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
麥拉蒂曾觀察印尼街頭交通並指出,看似危險的亂流卻自成秩序:當母親懷抱孩子穿越川流不息的混亂車陣,人群會自發放慢速度彼此守護,展現「無秩序的秩序」。麥拉蒂也指出,人類與自然的關係不在於主宰,而是連結。森林、植物、天災皆有自己的時間表,死亡亦如自然循環般無法控制。透過《斷片》她期望觀眾思考:混亂並不可怕,它或許是新秩序的開端,在死亡與生存欲望之間,學習與自然共生的哲學,也值得觀者深思。

《斷片》(LAPSE)由臺北表演藝術中心、新加坡濱海藝術中心與墨爾本藝術中心三館共製,麥拉蒂自2019年開始構思此創作,歷經疫情延宕,曾以短片形式在日本與臺灣曝光,後發展為現場演出,自2023年於新加坡首演,今年至澳洲,9月首度登臺,展現亞洲當代跨域合作的能量。

舞者扮演的錫人以緩慢的步調詮釋時間與自然的哲理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▲舞者扮演的錫人以緩慢的步調詮釋時間與自然的哲理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
創作團隊集結印尼、臺灣與新加坡藝術家,新加坡音樂家袁志偉負責聲音設計與現場演奏,以環境音、電子音與即興樂音營造空間聲響;舞者來自印尼與臺灣,詮釋動作源自個人生命經驗與舞踏、太極與爪哇舞蹈等身體訓練法。

《斷片》也是一場跨國合作。排練與巡演橫跨印尼、新加坡、澳洲與臺灣,麥拉蒂形容,在不同城市移動的過程本身,也讓她更理解「混亂的秩序」。從印尼街頭機車交錯的騎行,到歐洲城市自由的空間感,都啟發她對空間與人際距離的敏銳觀察。每到一地,舞者與音樂家都需重新適應場地能量、光影與聲響,這種持續的調整,反而成為作品的一部分。

混亂與無聲秩序,仿若是現今社會與個體共存的隱形規則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▲混亂與無聲秩序,仿若是現今社會與個體共存的隱形規則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
此外,《斷片》也融入印尼神話與古典戲劇元素:半人半獸、善惡交錯的故事貫穿其中,這些故事甚至可回溯至九世紀的傳說,麥拉蒂認為這些古老敘事本身即是一種概念藝術,與現代的觀念、聲響與裝置互為呼應。

麥拉蒂自幼浸淫於舞蹈環境,身體語彙的敏銳度極高。受教於日本舞踏大師古川杏子(Anzu Furukawa),後在德國求學期間,師從「行為藝術教母」瑪莉娜.阿布拉莫維奇(Marina Abramović)。這段跨文化歷練,使她擅以長時間身體表演挑戰感官與意志,將肉身轉化為概念工具。

創作團隊集結麥拉蒂、新加坡音樂家袁志偉與來自印尼及臺灣的舞者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▲創作團隊集結麥拉蒂、新加坡音樂家袁志偉與來自印尼及臺灣的舞者。(記者 陳安婷/攝)

其代表作《奶油之舞》(Exergie-Butter Dance, 2000)中,她穿著高跟鞋在奶油上跳舞,滑倒重摔,再爬起跳舞,不斷重複;《我是我房屋中的鬼魂》(I am a Ghost in My Own House, 2012)則是徒手研磨數百公斤炭塊的12小時長演,呈現時間流逝與身體極限。這些創作已然是國際間行為藝術的經典之作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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